□ 本报记者 魏 东 李 明
本报通讯员 马庆亮 今年33岁的张俊涛是广饶县花官镇唯一的一名80后乡医,也是该镇唯一的两名大专以上学历的乡医之一。在他工作的杨王村卫生室,每天要接诊70-80位病人,而医生就只有他和所长王佃成。
一年只休息两天
"小张医生可真是不容易,早上四五点钟就起床忙活了,一直到晚上,有时村民夜里有啥突发状况,一个电话他就到了。"记者采访时,正带着小孙子在卫生室输液的程玉翠老人在旁边插话。
张俊涛笑呵呵地告诉记者,他现在的工作时间基本是363×24小时。正当记者不解时,他说:"我们乡医的工作性质不比正规医院,每天按时上班、下班就可以了,在村里,只要村民有需要我们就必须赶过去,这也是我们的义务,所以我除了每天从天亮到晚上待在卫生室外,手机也一直处于待命状态,一年中,只有过年休息两天。"
如此忙碌的工作,收入咋样呢?记者问出了心中的问题。"实话实说,我的收入平均一年在4万元左右,从我们这儿的收入水平看,还说得过去,但对比我们的工作时间和强度,这确实有点儿低,很多在企业打工的老乡,月工资都在5000元以上了,以前好几次萌生过改行的想法,前段时间还想过要开蛋糕店。"张俊涛说,自己在村里工作,晚上和所长轮流在卫生室值班,白天更没有时间,媳妇和孩子都在城里,根本照顾不了家。"并不是嫌工作多累,有时候真觉得挺对不起家人的,再者说挣得也不多,还没有任何保障。"
记者了解到,广饶县2011年4月开始实施基本药物零差率销售,
乡村医生过去靠卖药挣钱的模式行不通了,承担的公共卫生服务担子却加重了不少。与此相对,新医改给农民看病带来了实惠,但部分乡村医生的收入反而下降了。
"像我们村卫生室,由于辐射周边村庄比较多,药品销售量也比较大,实行基本药物零差率以来,靠的是政府财政补贴,我们收入确实有点儿降了,但一些辐射范围比较小的村卫生室乡医收入肯定是增加了。而且这毕竟对广大老百姓是件好事,我们少挣点儿,老百姓看病的担子轻了,我们没得说。"张俊涛说,收入总的来说还可以,比以前更加稳定了。
广饶县花官中心卫生院工会主席王超介绍说,现在花官镇在岗乡村医生财政补助资金由三部分构成:农村公共卫生服务项目补助资金,每人平均不低于300元/月；基本药物制度补助资金县财政按照人均12000元/年拨付,乡镇财政人均补助5000元/年；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,广饶县从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经费中拿出了一定比例的经费进行发放。"补助发放要依据乡医所在卫生室的药品销售情况、乡医的诊疗人数等进行考核,这样就更加合理了,谁敬业、谁干得多,谁就发得多。"王超告诉记者。
虽然社会对基层卫生服务的关注越来越高,但作为基层卫生服务操盘手的乡村医生来说,有太多的问题亟待解决。
对年轻人缺乏吸引力
东营市卫生局基层卫生与妇幼保健科科长李秀清介绍,东营市五个县区(含东营经济开发区、东营港经济开发区)行政村数为1797个,设置村卫生室的行政村有1203个,执业人员共2097人。其中乡村医生资格1866人,执业(助理)医师资格人员179人,执业护士资格119人,中医药资格人员14人,全科医师资格115人。从统计数据看,56岁以上的乡医750人,约占总数的36%；从业31年以上的有755人,约占总数的32%；高中(中专)及以下学历乡医人数为1775人,约占总数的85%。乡医群体的老龄化,低学历化成为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,乡村医生急需新鲜血液。
"年老的乡医确实比较有经验,但新技术接受慢,新设备不会使用等问题就对乡村医疗服务带来很大难题。"东营市卫生局相关负责人表示,目前东营市也在加大年轻化、高学历人才引进力度,采用"卫生强基"等人才联动多种途径,优化乡医队伍结构,但目前乡医繁重的工作性质和较为艰苦的工作环境,对年轻人才的吸引力还是太低。加之国家对乡村医生退休、离岗没有明确年龄规定,乡医对"转正"和落实待遇心存企盼,部分年龄大的乡医等待观望,虽不能很好胜任工作,但一直占据岗位,造成年轻乡医不能上岗。
张俊涛告诉记者:"当时我们班有30多人,现在从事医疗行业的大概不到一半,而做乡村医生的也只有我一个。"
出去学习,谁来看病?
难以吸引年轻人才已是基层卫生服务的一大难题,然而提升现有乡医队伍医疗水平也成了"不可能完成的任务"。
"短时间的理论培训对医疗水平提升基本没多大帮助。"张俊涛说,要想真正提高乡医的医疗水平,就要把乡医放到医疗水平较高的大医院工作锻炼,而且至少要学习半年以上。
然而,对于1人要常年守护1000多人健康的乡村医生来说,出去学习了,村里谁给看病?"没有时间,这是首要的问题。"张俊涛给记者分析道,"再者说,乡村医生没有固定工资,出去学习锻炼了,学习期间谁给发工资?这又是一个难题。"
看来,要想从根本上解决乡村医生的医疗水平低、岗位吸引力差等问题,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培训、几千元的补贴就能解决的,关键还要自上而下建立起一套合理的制度。张俊涛希望,一方面政府要从顶层设计入手,保障乡村医生的权益,让他们少一些后顾之忧,更好地扎根基层、服务百姓；另一方面,也要提高待遇、培育土壤,保证乡村医生队伍后继有人。
